「深深的思念一個人的時候,我們不知不覺活在世界的中心」。
時報出版社為日本小說家「片山恭一」出版的中文版小說「在世界的中心
呼喊愛情」,在日本創下暢銷三百二十一萬本的紀錄,描述一段青澀的戀情,
歷經死別的悲痛,穿插兩代不同形式的苦戀,雖然說缺憾的愛情最美麗,但是
最終作者也點出「希望」還是人生最重要的信念。
「松本朔太郎」和「廣瀨亞紀」是一對青梅竹馬的小情侶,高中時期倆人
擁有一段純情的愛戀,有著飛揚的理想,和所有的初戀情人一樣,都傻傻的、
不知所云的在下課後天南地北的聊天,都走著一條希望永遠沒有盡頭、開滿繡
球花的路回家,會一起對著大海吶喊愛情,有時也會懷疑存在到底會是多久。
心思縝密的亞紀開始和小朔交換日記,交換記錄心情故事的點點滴滴,也
述說一些說不出口的情愫,笨拙的小朔卻只會寫一些日常生活的瑣事,但是倆
個人交換讀來也都覺甜密。
小朔爺爺的初戀情人最近剛剛過世,那是一個被大時代撕扯的戀情,男婚
女嫁之後,很難令人相信,愛一個人竟然會持續半個世紀之久。小朔陪著爺
爺,趁著月黑風高時,偷偷潛進墓園,撬開墓穴偷一把骨灰。爺爺流淚地唸著
詩:「夏之日,冬之日,百歲之後,歸於其室」,就是說經過漫長夏日、冬
夜,你沉睡於此;百歲之後,總有一天,我也會和你一起沉睡!我會安穩地等
待那一天到來。
原來爺爺拖著小朔一起參加這個秘密行動,是要將自己及戀人的骨灰一起
託付給小朔;懵懵懂懂的小朔也把這個秘密告訴亞紀,亞紀幽幽說:「與其自
己一個人孤單地在那裏,不如與爺爺在一起,也許這樣,就能永遠在一起;不
知道人死了,愛情會不會也跟著死去?」
高二暑假,倆人同遊無人小島,沙灘戲水、星夜談心、也有倆人甜蜜的初
吻,快樂的倆人世界為那年夏天留下最美的回憶,但是在此時亞紀因為白血病
病發而休學住院,小情侶瞬間由天堂摔落地面,被迫來到一個十七歲情侶無法
承受的絕境。
化療中的亞紀,美貌漸漸消瘦、烏黑秀髮漸漸稀疏,小朔仍持續來陪亞
紀,病榻上的亞紀也持續寫日記給小朔。一直企盼能到澳洲畢業旅行的亞紀,
雖然仍然堅強,卻不時感嘆時間已經不夠,不夠陪著小朔一起去澳洲,她聽說
澳洲有個地方叫「烏魯魯」,是澳洲原住民心目中的聖地,他們視這個地方是
世界的中心。
看著亞紀一天比一天的虛弱,小朔知道自己能夠做的是不顧一切帶她去澳
洲,天真、純情的小情侶便相約偷溜,攜手出發到一個約定好的地方去,亞紀
幽幽地說:「如果現在不去,就再也去不了了!」倆人勉強到了機場,亞紀突
然鼻子和嘴巴都流出血來,抱著昏倒的亞紀,小朔大哭喊著:「已經來不及
了,一切都來不及了,不管是和亞紀結婚,或是擁有兩人的小孩,還有最
後剩下的唯一的夢,只差一點點卻無法實現了。」
小朔陪著亞紀的父母,帶著亞紀的骨灰來到澳洲的烏魯魯,在風起的時
候,把她揚起在一片火紅的廣漠之中,小朔像爺爺一樣,也偷偷藏起一小瓶骨
灰,帶著在身上,就像爺爺一樣要一輩子紀念著亞紀。
十七年後,朔太郎即將結婚,他與未婚妻回到故鄉,藉由翻閱亞紀的日
記,踏過年少時的足跡,細細的重新檢視自己的過往,以及回顧自己青春的
戀。直到多年以後,才能感受到一個人活著的人生是如此地漫長、無聊;但是
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候,不知不覺間就會走向一條別離的道路。
爺爺告訴他說:「人的一生會經歷各種別離,我們兩個人都無法與心愛的
女人在一起。因為人會立刻將實現過的事忘記,所以我們會將無法實現的
事一直保存在心中,人生最美麗的事,就是懷抱著對無法實現之事的掛
念,不是嗎?因為死亡,我們才能真正擁有永遠不變的愛情,但是活著的人還
有一個更大的責任,必須勇敢的活下去,世界也會繼續的轉動。」
卷末,朔太郎來到高中校園的操場,在一片落英繽紛的櫻吹雪中,把那一
小瓶的骨灰揚起,風又吹起,櫻花瓣飄散著,花瓣雨中亞紀的骨灰轉眼間消失
無蹤,他想,雖然不再有這一小瓶的骨灰,然而亞紀也將永遠活在自己的心
中。
「東寶映畫」於2004年改編同名原著小說成電影,由「行定勳」監督,大
澤隆夫飾朔太郎,柴崎幸飾律子,長澤雅美飾亞紀,森山未來飾少年朔太郎,
山崎努飾寫真館的老爺爺。
故事由朔太郎的未婚妻律子在搬家整理舊衣服時,發現一捲舊時的錄音帶
說起,她戴起隨身聽,在人來人往的廣場裏,聽這捲從未聽過的錄音帶,邊聽
邊淚流滿面,錄音帶將故事拉回十七年前;之後,她突然不告而別地獨自飛去
朔太郎的故鄉,著急的朔太郎也隨之回到故鄉。
電影講求煽情和立體的畫面,將原著小說中交換日記的情節改編成交換錄
音帶,朔太郎先回到家,找出一整箱塵封的亞紀錄音帶,多年後拿出來聽,仍
然讓他內心傷痛不已,他一邊聽,一邊走過以前倆人走過開滿繡球花的小路,
走過海邊長長的堤岸,襯著輕柔的樂音,也一邊想起以前的純愛時光。
電影注重影像和音效,亞紀的身影和聲音貫穿全片,當微風吹過,長髮飄
飄、裙擺飄逸,柔柔的聲音從隨身聽中傳來,有著與原著不同境界的情意牽
繫。雨中律子來到高中體育館內,看到朔太郎閉著眼睛,站在大鋼琴前面,聽
隨身聽入神的模樣,突然覺得朔太郎離他非常非常遠,那是她永遠無遠到達的
內心世界;鏡頭隨著美妙琴音的流洩而迴旋,朔太郎彷彿看到亞紀正在優雅的
彈琴,而當亞紀走向朔太郎,抱著他時,就好像回到亞紀和小朔的那段甜蜜,
好感人!
病發之後,亞紀不斷地錄音給小朔,告訴他,她的愛仍然不變;亞紀很怕
被遺忘,想把現在的亞紀永遠留給小朔,倆人偷偷地跑去爺爺的照相館拍結婚
照。之後,開始化療的亞紀不想再讓小朔見到自己,小朔帶著一份結婚證書來
到頭髮已經完全掉光的亞紀床前說:「讓我們結婚吧!」倆人隔著隔離罩深情
的一吻,絕對的淒美,也絕對的悲情,這也讓小朔決心帶亞紀去一個早就約定
好的地方。
電影中加強未婚妻律子的戲份和鮮明的形像,原來十七年前律子是一直幫
病中亞紀傳遞錄音帶給小朔的小女孩,在亞紀臨終前,為了替她傳送最後一捲
錄音帶,在雨中出車禍,終生瘸了一條腿,之後她忘了這些往事,現在她才記
起來亞紀已經死了,而她也一直沒有把這捲錄音帶交到朔太郎手中。此時她覺
得好像從亞紀身邊偷走了朔太郎一般,朔太郎也在回憶和愛情的糾葛中間痛苦
不已。
寫真館的老爺爺說:「我對這個世間仍有所依戀,才活到今天,活著的人
唯一能做的,就只有遵守承諾。」吉他和鋼琴的旋律,烘托著這個深沉的悲哀
故事,朔太郎說:「我答應他會帶他去澳洲,十七年前我們只到機場,我得信
守承諾。」他和律子一起帶著亞紀的骨灰到澳洲,將她灑在烏魯魯的風中,這
時好像聽到亞紀說:「能認識你,我好幸福!也希望你能珍惜自己未來的
人生。」這時朔太郎感受到世界的中心就在附近,從此亞紀不只活在自己心
中,也活在烏魯魯世界的中心。
片尾曲由平井堅主唱同名的單曲,讓人更能放肆地隨著他的歌聲淚流,讓
人看完電影之後久久不能自已,電影將文字具像化,影像、聲音以及音樂都很
重要,大部份的改編電影都狗尾續貂,不但拍不出原著精神以及意境,往往語
焉不詳,這部電影就改編的不錯,連原著作者都稱讚。
我想「人世間有一種愛情叫遺憾」,就像最初的愛情,往往只能曇花
一現般的美麗,但它卻註定就是永恆,也許帶著遺憾,卻能讓人思念一生。
「人世間也有一種遺憾叫愛情」,就像走到最後的愛情,通常都是無滋無
味,都是變調的旋律,當然當初也曾經是美妙的篇章,如今卻只想讓人逃離。
「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」這個故事中有兩個軸線,一個軸線講少年愛侶
面對死亡,內心籠罩的陰影,在虛幻與現實之間流連,只有再回到從前,重新
面對死亡,正視過去的愛戀,才能真正的找到自己。另一個軸線則仍是在謳歌
帶著遺憾的愛情,原來世界上最美的愛情都是不完美的、都是單純的、都
是在不該結束的時後畫下休止符,如此才會令人相信,愛一個人可以持續
半個世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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